创新是个很迷人的字眼, 多少画家为之倾倒、颠狂。 然而“新”与“旧”只是一种变幻不定的表相, 是一相对而言的漠乎概念。客观事物的“新”、“旧” 实际上是事物成、住、坏、空的一种自然生灭现象, 并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, 比如你喜欢年青, 然而年青却总是归于老朽, 乃至死去一样。而人生拼命追逐青春年少的努力最终都将是徒劳无益的。因此, 智者舍弃对于虚幻的执着, 而去寻究相对永恒的宇宙实相。以此理及画理, 应该说“新、旧”不是艺术的终极标准, 其码也不是唯一的标准!
艺术是一种文化现象, 其不论以何种形式都不过从不同角度试图揭示宇宙之实相, 因此艺术所包容的文化内涵才是品评艺术相对恒定的标准。
《金刚经》认为:“过去心不可得, 现在心不可得, 未耒心不可得。”是说人心识念念迁流, 一瞬也不曾停止过。而万事万物包括艺术的生灭新旧现象也象念念迁流的心识一样, 转瞬即逝, 皆不可得。 而执着此幻相, 己经属于不智之举, 而“创新”不仅执着此“新”, 而且要“创”求之!创字右立刀, 意味着操刀以求新。新固新矣, 而其惨烈行为仅为追逐一转瞬即逝的泡影, 岂非不智之极者也!
而理论家倡导, 画家迷恋,于是“乱纷纷, 你刚唱罢我登场, 错把他乡当故乡”竞争驰逐, 心浮气躁, 花样越翻越“新”, 而内涵越耒越少, 品味越来越低, 反观真实自我, 凡此种种, 不亦惑乎?
或曰:石涛亦倡创新, 其实那是误会,石涛不是在倡创新, 而是在反复古。石涛所处的时代倡复古, 倡“与古人一鼻孔出气”, 这和倡“创新”一样是驰逐表相而迷失自我的不智之举。
石涛深谙禅理, 以禅及画, 提出“我之为我, 自有我在”,实在是针对时代之弊, 倡言“离惑归真”去寻求真实的自我而矣,与“创新”何干?而所谓“笔墨当随时代”也并非提倡创新, 而是禅文化中的“当下即是, 三轮体空”的观念在绘画理论上的体现,仍然意在使画家回归自我真实?道、乃至画道而己。而竟被世人当作追求时髦的借口!若石涛地下有知,不晓得当作何感想!
2001年12月24日于津门
(文章来源:艺术家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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